白河

【凛泉】未来之事


 

-年龄操作注意,栗子大泉十岁,注意避雷,注意避雷!我的天我到底在写什么啊……

十岁

濑名泉只有十岁的时候,身量要比同龄人稍小一些,顶着一张纯真而童稚的脸——以及一双与此极不相称的略显阴鹜的眸子,但是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过这一点。十岁的濑名泉,脆弱,美好,蜷曲的银发还软软地趴在脑袋上,身体里隐藏的那个张牙舞爪的灵魂暂时沉睡着,偶尔的置气也会被大人当做孩童的任性。他极度生气的时候脸颊会泛起一抹浅浅的红晕,越是不满就越倾向于一言不发,似乎生闷气可以解决世上的所有问题,二十岁的朔间凛月喜欢在这个时候去戳濑名泉的脸,濑名泉的婴儿肥还没有消去,气鼓鼓的样子也很可爱——被朔间凛月惹至爆炸的模样更是如此。

二十岁的朔间凛月是濑名泉家的邻居。他喜欢清静的地方,靠近山林的别墅更好,有着深深的庭院和足够广阔的孤独寂寞,方圆十里大概只有孤魂野鬼可以和他相伴。富家的骄纵少爷,上了大学就独自搬出来住,在最好的时光里怀揣着一大笔钱和闲暇时间。直到搬进来的第二年,隔壁的房子被一家三口买下,新邻居家的那个孩子在一个日暮时分摁响了朔间家的门铃,朔间凛月打着哈欠,从监视器里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孩子的脸。

现在,一脸不快的濑名泉坐在凳子上瞪着朔间凛月。他刚刚放学回来,身上穿着私立学校特制的校服,书包还挂在肩上,坐在高凳之上脚还会悬空,小腿伴随着他不悦的心情而时不时荡来荡去。大约是两家熟悉了之后,濑名泉的父母似乎对朔间凛月极为放心,许是对朔间家在外的名声比较了解,所以这次他们有事要外出一段时间时,直接找到了朔间凛月拜托他来照顾孩子——他们大概对朔间凛月的厨艺报了错误的期待,也高估了濑名泉对这个怪邻居的接受度。总而言之,现在朔间凛月拥有对濑名泉的生杀大权。

“嘘,别闹。”朔间凛月心不在焉地安抚着日常不爽的小孩子,对着镜子,纤细的手指灵活翻飞,迅速地打好了一个亚伯特王子结,深色西装配上浅色精致的衬衫,朔间凛月褪去了学生身份和他惯有的不羁,顶着家族赋予他的身份和一身少年英主的气势去赴无聊至极的酒宴——顺带拎着一个不乖顺的孩童。但是旋即他发现了一个事实:十岁的孩童到底是有在发育,不是他想拎就能拎的动的。

尴尬的朔间凛月轻咳了一声,把挣扎的濑名泉放了下来,任他一路小跑追着自己的脚步,一路从客厅跨过长长的庭院到达大门,那里有专程前来接送客人的司机在等着他们。朔间凛月走得不快,但是松松垮垮迈几步就能让濑名泉在后面追地十分悲苦,他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去牵濑名泉的手,没想到直接被濑名泉甩了回来,力道还极大。

真不敢想象这小子的叛逆期会是什么样。

最后朔间凛月还是把濑名泉塞进了轿车后座,被强迫系上安全带不得不老实坐在司机后面的小孩抱怨,“为什么只有我坐在后面?”

“因为只有那里最安全”坐在副座的朔间凛月仿佛无意般的喃喃低语,“——我会誓死捍卫你的安全,我的小少爷。”

“……”

“满意这个答案吗?”

濑名泉没有说话,扭头直接望向窗外,企图催眠自己在看风景,根本没有听到朔间凛月的调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朔间凛月和濑名泉都不是善于虚与委蛇的人,大约是一个心不在焉,而另一个则气场不和。找到僻静的地方坐下后,濑名泉嫌弃地望着朔间凛月带回来的点心,“这些我都不喜欢吃”。

“看来你更欣赏我的厨艺?”朔间凛月毫不客气地将一块蛋糕塞入濑名泉口中,噎得他立刻住口,尽管如此,濑名泉一边喝水止咳还不忘一边对朔间凛月翻白眼。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朔间凛月没有和往常一样同他针锋相对,他托着下巴对着濑名泉的脸发呆。他们似乎和周围人处在不同的世界里,外面是一片喧闹,充斥着肮脏和虚假的客套,而在这个角落里,气质凌冽的朔间凛月和精致的孩童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空气里是一片诡异的暧昧。

朔间凛月先打破了这片寂静,他伸出食指拭去濑名泉嘴角的奶油,指尖触到的不止是甜腻的奶油,还有来自那个孩子脸颊的柔弱。尽管奶油被擦去,白色的痕迹还留在他红润的嘴角,让濑名泉精致的脸有了一丝狼狈,以及令人浮想联翩的情节。朔间凛月轻笑一声,含住了自己指尖的奶油。

“真恶心”果不其然,他看到濑名泉脸上厌恶的表情。

朔间凛月不置可否,他低头直直地望向濑名泉的眼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似于无。

“你有过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想要知道,”朔间凛月难得这样温柔而不是故意去刺激濑名泉的怒点,他语气轻柔,夹带着一丝慵懒,仿佛在问一个很不起眼的问题,可是他的眼神却带着蛊惑,“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几乎是瞬间,濑名泉脑海中便浮现出了答案——他喜欢美丽的东西,精致的、美丽的,完美的工艺品,或者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完美感。濑名泉虽然只有十岁,但是他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去寻找纯粹的模型,他贪恋那种脆弱而虚无的美丽,他的聪慧赋予了他欣赏美的能力,却没有告诉他这种理念模型从不存在于人世。

朔间凛月垂下眼眸,这次他按住了濑名泉的心口。

“那就保存着你的爱,不要将它轻易交给别人。”

“……”

“你会遇到很多美丽的事物,但是在遇见你的挚爱之前,不要轻易泄露你的感情,否则它就会变得廉价。

“你的心只有这么小,而情感注定也仅有这些,动心一次便减少一分,次次动心便分毫不剩,最后会沦落到无力去爱人。

“这世上有人会渴求许多许多爱,倘若没有这么多,他宁可一分不要。”

年龄差,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武器,它赋予前行者更多的阅历与伤痕,而后来者永远难以触及。朔间凛月的优势是他的年龄,在濑名泉这个年纪,比他年长的同性都会潜在影响着他的性格,甚至灵魂,而他甚至分辨不清谁是出于真心,谁又饱含恶意。朔间凛月望着眼前这个一脸疑惑和迷茫的孩子,因为难以理解自己突如其来的自白而陷入困惑,敏感的脖颈却因为他温热的吐息而一片潮红。

濑名泉年纪还尚小,孩子的心仿若是巧克力做成的一般,冷硬时难以撼动,但是稍经加温便化作一摊腻人糖浆。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成为一个脾气乖戾的少年,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的他与风月毫不沾边,还在相信着世上存在纯洁美好的事物。濑名泉因为朔间凛月过界的危险举动而莫名不安,他第一次认识到面前的朔间凛月是一个成年男性,而非一个顽劣的邻家哥哥。

他应该生气,应该不快,但是一片慌乱之中,这个倔强的孩子对朔间凛月点了点头,仓促地完成了这个誓约。

跌进陷阱了,小濑。

世上没有完美的事物,而每一个天使都是可怕的。

十八岁

一个略为尴尬的年龄,在日本,十八岁仍没达到成年的标准,却已经可以行使婚约的权利。

濑名泉在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上见到朔间凛月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个人了。幼时的记忆像是浸了水的字迹,越是努力回想越是摸不着分毫头绪。凭借着自己残存的些许印象,濑名泉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对朔间凛月敬而远之——并非是惧怕,也不是厌恶,更多的是一种自己难以理解的尴尬和若有若无的慌乱。

但是比起眼前的这个人,濑名泉更不喜欢宴会上令人作呕的气氛,他好不容易才敷衍完一堆公式化的嘘寒问暖逃到庭院里,根本不想再回去一步,相比之下,朔间凛月便没有这么可怕了。

十一月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风吹过院落中的花丛还有飒飒的声响。和当年朔间凛月的猜想不同,十八岁的濑名泉规避掉了叛逆期的诅咒,有着超出同龄人的冷静和自控力,也许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

而那份未来里,应该也没有朔间凛月的位置。

“说起来,我还没有祝你生日快乐呢,小濑”朔间凛月从从容容地开口,好像两个人是多年旧友一般——明明没有这么熟稔,不要随随便便就给我起这种昵称啊。濑名泉有点恹恹地想。

“谢谢,不过这和你没有多少关系吧?”

二十八岁的朔间凛月,是一个成熟而充满吸引力的情人,猩红的瞳色和如墨的黑发,传说中夜访吸血鬼的女子都会如此被吸魂夺魄,只要这个人一旦发出邀请,哪怕是致命的舞会也会有人不顾一切地去赴宴。这种危险感似乎在哪里体验过,它陌生却又刺激,犹如根种在濑名泉灵魂中一般,平时隐而不显,在这个平常的夜晚里,在见到朔间凛月的一瞬间,它突然蹿了出来,让濑名泉头晕目眩。

下意识地,濑名泉后退了一步。

“诶~这么害怕我吗?”朔间凛月嘴角泛着浅笑,欣赏着濑名泉难得的局促和自己成功的诡计,耸了耸肩,“啊,对,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完他伸手从风衣口袋中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很小,方方正正的棱角和上面小小的logo都令人浮想联翩。濑名泉还没来得及拒绝,朔间凛月就率先将盒子打开了。

是一枚戒指。

“十八岁了,恭喜……你应该有喜欢的女孩子吧?求婚成功的话,一定要感谢我呀♪ ”那双红色的眸子里浸满了调侃的笑意。

成长是杂糅以喜悦和痛苦的蜕变,朔间凛月亲眼看着濑名泉从一团童稚拔节成锋利的剑戟,从自己观察的实验对象变成了真实而又鲜活的少年,幼时对他施以的魔法正在慢慢褪去,最终濑名泉要成为一个与朔间凛月完全无关的人。

也许濑名泉已经有了自己的初恋,也许他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允诺,更有可能,濑名泉终其一生也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这一点是他从小就无意中暴露的本性,濑名泉看似会对任何人拘礼,却很少对他人敞开心扉,他的骨子里就是孤独而自矜的,拒绝着任何人的亲近。

“收起你的好意,我不需要这种东西。”像是被惹怒了一般,濑名泉的口气倒是如往年一样冲。

濑名泉本来以为朔间凛月还要和自己再打上几次太极,没想到这回他反应很干脆,“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那抹银色的光辉立刻消失在黑暗中,下一秒他直接扬手将戒指盒扔进旁边的花丛中——那里是一片月季园,秋季月季开得仍盛,优雅的花瓣都密密地挤在一起,瞬间吞没了戒指盒。

不挽留,也不留恋。朔间凛月在最后一次祝濑名泉生日快乐后,彻底离开了他的视线。

终究是两个世界,强留不住。

冰凉的夜风吹过庭院,濑名泉在暗处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也许因为灯光昏暗,所以朔间凛月没有注意到,濑名泉的耳根,泛着粉红色。

十八岁的第一天

濑名泉的母亲在吃早饭时注意到了濑名泉手背上的伤,问了几次都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十八岁,还没有成年,但是朔间凛月已经给了濑名泉一个诚意十足的成人礼,月季园里就着清冷的月光遍寻一个小小的戒指盒,手背被刺划出无数血痕,内心却是极度的慌乱和不安。有些东西是再也寻不回的,比如曾经的回忆,因此再也不能失去任何重要的事物。

所幸他最后找到了。

二十岁

濑名泉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选择离家求学,在异国他乡过着自己之前从未想象过的生活。完全陌生的语言环境,新鲜刺激的生活,和令人措手不及的人际关系,几乎和自己秉性格格不入的社会风气。堕落只在一瞬间,在这里,寻求快感是代价最低的事之一,只要你愿意,便可以轻易得到蚀骨销魂的极乐。坚持做一个异类的濑名泉不知道被同学讽刺过多少次,即使是被拖入充斥着狂欢和放纵的酒吧里,他也会在吧台上啜饮冰水冷眼看着周遭光怪陆离的表演。

偶尔会有人被他的模样所欺骗,不怀好意地上前邀约。起初濑名泉只是礼貌的拒绝,次数多了之后甚至会恶言相向,颇有些乐在其中的意味。有一次因为前来搭讪的人实在是太过纠缠不休,濑名泉直接端起吧台上调好的烈酒,手一抖便悉数洒在了对方的裆部——这比直接浇头还令人尴尬,火气上头的少年作势要和濑名泉动手,被他长腿一抬踹在地上动弹不得。

对于濑名泉来说,想要保护自己不能只靠刻薄的言辞,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守住的底线。

“你的心只有这么小,而情感注定也仅有这些,动心一次便减少一分,次次动心便分毫不剩,最后会沦落到无力去爱人。 ”

他不知道这段话出自谁之口,但是现如今却觉得是他坚持的唯一动力,他隐约记得自己要留着所有的情动,却不知道要倾倒给谁。这是一种他人不理解的孤独,怀里抱着最珍贵的珠宝,可是却失去了最想要取悦的对象。

学校放假时他收到了朔间凛月的讯息。两个人自从生日宴会那晚起就再无交流,看到朔间凛月发来的消息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父母明天临时有事,告诉我你的航班,我去接你。”公事公办的语气,和之前认识的朔间凛月判若两人,濑名泉才想起两个人之间十岁的年龄差。老男人朔间凛月,他在内心嘲讽了一句,却想象不出来三十岁的朔间凛月会是什么模样。

他厌恶比自己大的人,仗着身份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影响自己的心情。

事实上三十岁的朔间凛月和二十八岁的他并没有太大差别,时间好像拿他毫无办法,他的确比濑名泉幼年记忆中要显得成熟一些,但是这种成熟却与所谓的成家立业感无关,而是一种不自持的性吸引。濑名泉要倒时差,上了朔间凛月的车便闭眼装死。朔间凛月懒懒地打着方向盘,随口问了一句,“去你家?”

“……不,去你家。”濑名泉想自己是不是倒时差倒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又不忍心纠正。

濑名泉拖着行李站在朔间凛月的家门口,眼前全是十几年前自己的影子。“怎么?不回家?”朔间凛月好整以暇地看着濑名泉,“就算想要目送我进家门,到这里也就够了哦?”

“烦死了啊!”濑名泉攥紧行李箱的拉杆,“我没有家里的钥匙,借住一晚又不会怎么样。”

刚才在车上时没有注意到,进了房间放下行李濑名泉才看到朔间凛月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银色的,对戒,是濑名泉再熟悉不过的款式,与十八岁那年他送自己的那只是同样的款式。似乎注意到了濑名泉的眼神,朔间凛月晃了晃左手,“啊,这个……我原本打算再等几年就带回小拇指的。”

左手小拇指,代表着戒指的主人独身,而且打算终身不娶/不嫁。这是最为狠绝的姿态,等不到就宁肯什么都不要,他游走各种场合,见惯了逢场作戏,每每亮出左手上的戒指便会有人知难而退,却没有人知道他在等一个遥遥无期的人。他的那个小家伙有着自己的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悟过来,而在那之前,他只能等。但是等不到的话他便过期不候,即便是如此,他也不会接受别人的好意。

濑名泉一口气提不上来简直想死,他可以想见等几年后,朔间凛月就开始换上另一套说辞:自己的心上人不幸先一步离他而去,所以他打算独身终老……

朔间凛月笑了笑,手指搭上濑名泉的锁骨,那里有着一根细细的项链藏在领口下,轻轻一拽便从胸口中扯了出来,项链上吊着当年他送的那个戒指。

他怎么可能会成人之美,那个戒指本来就是为濑名泉准备的,戒围是他算好的尺寸,什么送给别的小女生,都是鬼话。他将戒指攥在手里,上面还残存着濑名泉胸口的温度——也许这两年来这个别扭的孩子一直都是如此将情感藏在心底。将戒指放在距心口最近的位置上,却不敢开口示一句弱。

“小濑,这次轮到你求我,”看破濑名泉秘密的朔间凛月有恃无恐,笑容里露出一股子狡黠的意味,“要好好求我才可以。”

而这些都是未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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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

老实说自己写到一半就没感觉了……唉,我果然还是喜欢凛泉年下。

最后祝我生日快乐(棒读)

希望我CP早点结婚(棒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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